人人都有这种想法
时间:2003年8月27日“我觉得自己还是挺能吃苦的,骑车、徒步,都有很累很苦的时候,骑自行车,夏天屁股都磨破了。可是肩膀的那种疼,完全不一样,真疼啊!”在一家咖啡馆里,闵杰章坐在我对面,一边说着,一边不自觉地摸了下肩膀。 奇怪了,这个自称是“生于忧患死于忧患爱吃苦”的人,曾经花8个月时间在中国西南西北孤身骑行7000多公里,翻过昆仑山,穿越可可西里、沱沱河、唐古拉山,攀登珠峰,徒步墨脱,在荒野上与狼对峙…… 还有什么让他受不了的? 2000年5月27日,在那个暴雨的清晨,当闵杰章从北京出发开始自行车西部之旅时,他做好了各种吃苦受累的心理准备,却没想到他的肩膀会遭受如此磨砺。同样让他没想到的,240天的旅途早已结束,而因为此次旅行引发的一件事却一直在继续———由他牵头,通过络募集资金在云南贫困山区修建小学。从他自己亲自扛木板参与施工的第一所开始,到现在,已经有4所小学修建完成,第5所和第6所即将开工。 “一路上也见了不少学校,没有这所这么破旧、落后”和闵杰章约见面的时间不太容易。这位穿越荒原沙漠的孤身西部骑行者,在现实生活中,是上海轩源金属建材公司北京分公司的销售经理,工作是为北京地区各大楼盘提供入户门、防火门、旋转门等工程配套产品。大学毕业后他一直从事这项工作,客户很多,业务繁忙。电话里他说“每天都要在各个工地上跑,有时一天在北京城跑300公里”。 见面时,他却没有想象中的风尘仆仆。一副无框眼镜,清爽的格子衬衣,和街上大多数行色匆匆的人一样,神情中带着些许的疲惫。只有在说起某些话题时,才显得神采飞扬。 2000年11月,从丽江到泸沽湖的路上,闵杰章经过云南省宁蒗彝族自治县大厂村小学。 “说是小学,实际就是一间八九平方米、四处漏风的木头房子。”闵杰章说,他到那里是下午3点左右,可是这间教室已经暗得快看不见字了,因为前面正好有一座山挡住了阳光,又不通电,老师说一会儿就要点油灯。这所小学一共有两个年级9名学生,二年级6名,四年级3名。惟一的老师是村里的高中毕业生小杨。 小杨说,村里本来没有小学,孩子上学都要到别的村子去,要翻好几座山。早上天不亮就得从家走,上午11点多才能到学校,一天来回花在路上的时间要7个多小时。这些孩子小的才七八岁,大的也不过10来岁,天天这样跑来跑去,太累了。另外上学还要花钱,好些孩子就不再上学了。后来,村里人让小杨来做老师,这间教室,还是他腾了自己家的一间房子才有的。 夜里,闵杰章就住在这所“小学”。他把几张高低不平的课桌拼在一起,再把睡袋铺在桌上。“凉风从木头缝里钻进来,额头冷极了。后来我又把棉衣加在睡袋上,夜里还是不时被冻醒。”他说,“一路上也见了不少学校,没有这所这么破旧、落后。” 这所学校给他的触动很大,当时他就想回北京后找钱给这里盖几间房子。“我也就是因为骑自行车,要是坐汽车,忽一下就过去了,根本看不到,可能也就没以后的事了。” 他觉得,房子盖得好一点,至少安全一点,会有更多孩子愿意来上学。这里的教育,不是说一定要培养出几个大学生,重要的是扫盲,让孩子有学上,哪怕他们小学毕业也可以,总比不识字好。“我想怎么都要比原来的房子要好些,这是一件可以做到的事。我也不会轻易承诺什么。” 在闵杰章西行出发前,就有朋友拜托他路上留意,想找一些贫困生资助。“他们说我这样骑车遇到的肯定生源可靠。”所以,一路上,闵杰章遇到学校,只要时间允许,他都会进去看看,和老师学生聊聊天。 当年在甘肃敦煌的五敦乡,他就这样遇到了初中毕业的杨阳。杨阳父母双亡,考上了当地的重点高中却没钱交学费。闵杰章听老师说起后专门找到杨阳家,见了他本人。 “总共花了4小时。对我来说,路上的4小时是很宝贵的,很可能一耽误就到不了下一站了。但每个孩子都得亲眼看看,也不能别人说什么咱们信什么,我得对出钱的人负责。”让他高兴的是,杨阳在朋友的资助下,已经顺利完成了高中学业,今年考上了解放*炮兵学院。说到这事,闵杰章的精神显得好多了。 当时,经过宁蒗县教育局的核算,建大厂村小学的最低费用是2.38万元。 回到北京后,闵杰章一边整理自己出行的笔记准备出书,一边开始找建学校的资金。尽管他相信总能找到这笔钱,但一直没有实质性进展,直到偶然间,他在电话里和自己公司的副总、台湾人曹先生说到这件事。没过两天,曹先生的夫人拿着2.4万元的现金找到闵杰章,问是谁给的,她不说,打收据也不要。 2001年9月,闵杰章带着这笔钱又来到云南。不想,事情有了出乎他意料的变化。 “人家老板都亲自背木头给村里盖学校,咱们再忙明天也要出工呀”大厂村小学最终没有盖起来。